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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
文。黑子
我指给你看北海薄雾新馆
上年二月,这样一个日子,出租车缓慢得
几乎以为错过自己的发动机和脚刹
我回头(隔着山峦似的靠背)
说它在建很多年为横空出世
一楼分成许多格子的革命
我曾独自参观。两个管理员在门口折纸飞机,抛掷
我移动在辛亥革命,土地革命
以及种种革命之后的续命
——这个民族耐折腾
也无所畏惧
对了,太平天国是这里发起的,不远
也算这里
此地滨海,离交趾不远 有时
我被一枚流弹击中,然后我就加速驱车,驶出薄雾
锁不住回南天,还是那句话:沧海大不了
有桑田打底
非常
文。黑子
傍晚我看了一个人在海湾游泳
一只鹰
张翅探爪
在接近后脑勺时刹住翅膀
翅尖弯曲
将空气扑到前方
一个人在深渊游泳的幻觉放过春天的波浪
让我误判
我是可以被吃掉的
你在那里几时了
你姓甚名谁
你在幼儿园的名字以及丢手绢时丢到井里
沿着星空的边缘奔跑
为了唱一首歌
互道晚安 而我无法回到海湾
我在食客放弃的 你不能以服务员的身份屈身的贝壳中
年夜
文。黑子
我剥着花生,漫不经心地扔进嘴里
风衣绞着涡轮,像笼中野兽不停地嘶吼
窗外一些烟花成灰
那未点燃的鞭炮在未知的时空
到处游荡。家就是破碎的时刻
瞬间天空接通耳朵
和眼睛,而鼻子嗅着被刺配的空气
坐在没有打开的黑屏电视面前
自己的影子就是节目
歌唱,舞蹈,小品,小丑再次走上钢丝
老旦再次抖动长髯
天完全黑下来了,因为我剥着花生
总是扔到嘴的外边,趴地上寻找
就这样,我睡着了
路上的灯笼
文。黑子
太阳招摇在大雾外面
我爬上梯子采摘伤口溢出的香料
剥下红色表皮
品尝黑瓤的果肉
一位司机拒绝上车,跟发动机和方向盘冷战
乘客焦虑地等待
并不安慰
他憔悴的脸对着站牌一言不发
灯笼日渐成熟,迟早被道路吃掉
那个乳白鸭舌帽的女人再次经过
靛蓝的小衫,褐色长裙
摆动不像一个人
她问:港口在哪儿
一幅墙上的照片
文。黑子
父亲特别英俊,“特别”意思是
与我区别开来
但我的眼睛继承了父亲,现在他望着我,从那张黑白
照片中,他假装望着镜头
照相师傅,流过的光影
多少年后,他依旧望着
他怀里的我,瞪大眼睛,对什么都惊讶
万物就是闪电
父亲斜靠墙上,俯身亲吻我的样子
尽管一生都没亲吻过我
此刻,我仰脸凑近他刮得干干净净的腮边
隔着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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