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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风景
窗外,又传来了滴滴答答的雨声。敲打在后山茂密的叶片上,声音清脆,错落有致。引得心情也异常平静。
来这个边境小镇已经四天了。第一天进来时,一路蜿蜒,高低起伏的山路十八弯,倒是勾起了好奇一探究竟的倔性子。路尽头,喀斯特地貌的锥形山峰层叠绵延着,由近及远,黛色浅了一层又一层,如展开的一幅丹青泼墨,浅浅勾勒亦不输浓墨重彩,瞬时意境全出。路左一排排香蕉树上,挂满了一串串翠绿的果实。车行几分钟,转眼又被忽而探出的一丛丛风姿绰约的凤尾竹掠夺了眼球。凤尾竹不同于遍植于广西山林间的桉树。桉树通常都是静静伫立着,笔直纤细光溜溜的主干,只在顶端开枝散叶。凤尾竹却是丛生簇簇,竹干微弯,继而叶片散开,恰如它的名字凤尾。此时,若有人能吹奏一曲葫芦丝《月光下的凤尾竹》,边听边观这轻柔的绿色之雾,该是何等地惬意。其实,有时候的风景不在心心念念的最终目的地,而是一路行来的路上,一不小心让你魂梦牵系的某一小景某一小事,且享受旅行的过程吧。
车子穿行迂回在山峰之间,一路向南,车窗外是广西崇左的夏天,满眼的青翠。一抬眼,正对面崖壁上书着两行红字:“天等不等天,苦干不苦熬”。流连美景间,却不觉已经到了天等县。天等再过去,就是大新县的硕龙镇,闻名中外的德天跨国大瀑布就坐落于硕龙镇德天村。进入硕龙德天村后,有条归春河,也是中越两国的界河,河边遍布的铁丝网,无情地隔开了两国边民。据说原来边民还是很多通婚和亲戚朋友往来的,现在被冷冷的铁丝网阻断开了。不过他们自有往来的渠道和妙法,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五月,说实话其实不是观赏德天跨国瀑布的最佳时间,因为还没有到丰水期,中午12点后,越南那边的水电站会根据需要放水,那么水量会大一点,而且不是每天,据说得看那边的具体情况或心情。所以,我们进入景区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轻盈婉约,轻柔似纱巾缥缈秀丽的德天,而非丰水期人家镜头里摄得的气势磅礴雄伟壮观的德天。不过,雨季的归春河,经过雨水的冲刷,水质浑浊,少了现在的清澈翠绿,凡事都有利弊,各季有各季的魅力吧。不由想起朱自清笔下的梅雨潭瀑布的绿了,此刻德天瀑布的绿亦有过之而无不及。发源于靖西的归春河流入越南境内又折返回广西,遇断崖跌落,形成了宽约百米,落差约五十米的德天瀑布飞溅下来,水势激荡,层层跌落,水声轰鸣至数里,引得两岸的游客赞叹连连。旅途的劳累也瞬时消失无踪,唯内心的丰盈满溢。对岸越南游客虽然没有国内游客众多,但有很多欧美游客,中间间或穿插着几个穿着鲜艳奥黛服饰的越南女士,异域风情亦是颇为养眼。中越两国共有的德天瀑布,就是如此这般迎来送往了一批又一批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的如织游人。
跨越两千多公里的寻瀑之旅,就为目睹一份如斯壮美,只怕会被人念叨这是在虚度光阴。但是,我却以为,很多时候的光阴,就是喜欢如此被用来虚度的。生活好比一餐饭食,可浓油赤酱,亦可清粥小菜,丰俭由人不是么。旅行于我来说,不啻于一场身心的完全放逐,将自己融入大自然,在天地之间聆听万物的美妙之音,欣赏大自然赋予我们的奇妙景色,融为一体的感觉,静谧又美好。心中的风景一直在,就看你是否付诸行动,来一场背上行囊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后记:旅途有惊喜也有意外,中招卡壳,滞留边境小城四天之久,病隙临屏手机草就,为着心念中的风景,亦是值的。
摄影/文字:千漓
2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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