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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
在浓荫构造幽深甬道的夏天 更进一步,就能闯进鸟界,知了 垂挂的重天,乃至枝叶透露 的缝隙里众星如镜面折射的世外 ——反复,从中凋落在 青砖小道上的夏晚,其清凉媲美 暗中熹微:像裸身穿行光雨 那么短的行程,每每抖落一身的 淤泥于那些深黑如墨的一座 和另一座浴池——出没在自身的 混沌间,再脱出一分,就能 自立于我们一再提及的青青荷丛。
秋晨
肩与胯骨形若粗枝。睡衣宽松, 挑起如袍服。我想是岸边无风,垂柳 在不动中的躯干空洞
披一件薄衣,凉气所带来的清减感触 得以及时填充。身体潜移,到了 自行拒绝的时候,秋意则升上面部
窗前体味,树绿如墨,一无所动, 最新裁剪的草坪甚至有着春时才有的 青稚嫩金。但,不耀目,尤其安静。
隔着停滞的园子,对面门洞闪出 趔趄的微胖男子被一只雪白的狗牵着 碎步朝小区大门急飘而出
每天,都出现掩在树梢背后的老人 在将纸货规整于腋下并缓缓离去之际 垃圾桶中的翻涌如江湖也如心腹
她的佝偻更甚。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 是时候浇进去一些。随手摁死 一支烟急于泯灭的苗头,在深深的
嗅取中秋晨滋味未明,是什么力量 让我定止窗中——像风之于尘世, 有多久了我无心翻动熟睡旁侧的旧书。
接近
穿行一座叫“如意”的公园 驻足最多的高处池边枯死的一棵 梨树印在天空的枝丫灰黑 如冻裂。它的绿,来自一丛青藤 攀附的春秋。有一年冬天, 女人爬上第一层枝杈,因为极少 造次,我成全了她们彼此 映照的欲念。春再来,另一株树 代替它长出了小扇叶。秋风 一吹银杏果自己掉下来——水系 常常在一夜间枯竭,水道 暴露若悬崖。沿着它的途径漫行, 会有如月目光一路探照 延入深冬——回首,迎住大蓬的 雪如冠盖:其时公园, 在急骤的温存中无限接近于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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