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风 》
空气中气若游丝的磷火
忽明忽灭。小针儿轻舞
痉挛的纹路肆意
开花。烟雨江南的盛景
是灰色的。褴褛的小船儿
摇摇晃晃。风,一再地强奸意志
它们一缕缕的,温情绵绵
轻而易举的将一具残骸
寸断分割。
《 2024 》
逐渐养成了一种恶习
喜欢窥探深邃藏匿的阴影,它们时而模糊
时而清晰,时而妖娆各种鬼脸
这让人虚弱丧失阳气
时间真的是把刀啊,刀尖挑落许多事物
包括人。碾磨碾磨
归拢成一把尘
更加爱惜沙粒,知道风随时会来
随时会让摊开的手掌颗粒不剩
《 余梦 》
脱落所有鳞片
斩断鱼尾
与前世没有丝毫联系
去掉五脏六腑
空空的壳,干净而透明
只在某个梦呓的瞬间
微微抖动一下
《 掩住虚幻布匹的一角 》
这关游戏者什么事?黑白棋子于袍袖中 暗自施法腾挪,祥云倏忽来去秘而不宣 他们各怀鬼胎想着心事
禅修者对坐于流水之上,慈眉善目拈花含笑 推杯换盏的茶事,齿缝吐出尖细花蕊 皆准确无误刺中骨缝生出腥红花儿 幕布的一角已被掀起,心照不宣打着手势 好看的皮影戏越发精彩,鼓点越发密集 川剧的换脸戏法,喷火揭面之间,震碎了 东窗的玻璃,一地碎银闪闪发光耀眼若星子 一千斤的蜜糖在此之前一坐山之后,万顷的山石 滚滚而下,它们都有着狰狞的牙齿,天将大白之时 照见那草长莺飞的前世。
《 元宵 》
红灯笼映照万家灯火,红色的光晕
逐渐晕染扩大,替换成冰冷的汪洋
汪洋荡来荡去终无以为聚,撕扯的愈发薄
显而易见的窟窿由大到小逐渐细密,是网无疑了
欲翻身越过的鱼,努力擦除前世记忆
拭净鳞片滑落的紫痕。让红灯笼再偏离一点
借点红色余晖,照照雪白的鱼身
《 干净的河流 》
一条河流的隆起
昭示着所有的下坠之夜,泛滥雨水
皆有了归处
捣碎的骨头、脱落的鳞片、死鱼烂虾
一并顺水而去
时间的钟摆摇来摆去
残留身体的齿痕
夜半成群结队嘤嘤咽咽的冤死鬼
在药丸苏醒的清晨,于一滴鸟鸣的晶莹里破败
像梦魇的脸慢慢缩小,吸进光明的漩涡
一梦初醒
房梁被啃噬了大半
而雨水清洗过的田园
愈发明亮光洁
干净的鱼身,顺滑而饱满
弹跳间有洁白的水花
簌簌落下
《 多年以后 》
——致写字的我们
时间是哪一天沉下去的?
慢慢消隐的花香、呼吸
和一群牧羊人的热气
都有五谷杂粮的人间俗事
烟火的尘与雪有些厚
灵魂的刀锋只在夜半擦拭,照亮
尘土满面的半张脸
而苏醒之后,有一些流水
在身体里经过,流动的声音
激越起晶莹的水花。没有死过。
一直假寐于生活之下,直至
再次相遇
《 遗忘 》
越是想剔除的骨头
越是长成了你的纹理
长久的咳嗽,并不能让让身体
更加干净。总是在天气变化的时候
长风摇荡
刚开的春花又落了一地
剩下的时间,不断的
吐出鱼骨,卡在要害部位的刺
耗费了太多力气。若不是刺痕太深
你还是一条快活的鱼 |